|
我的职业--服务性行业,简单的说我是妓女也是别人口中的鸡。不要鄙视我、亦不要看不起我!我并不觉得一只鸡有多下贱,更不觉得你们比一只鸡又高贵多少。其实原本我并不是一只鸡,只是有天看清楚了一个男人,同时也意识到我是一只鸡,天生就是一只鸡。做鸡有太多的好,最起码的接触男人不再是精子、孩子加泪珠子,你给钱我就叉开腿,做完就走人。无须感情责任。 & i# C$ x! P" Z; i# _/ w
4 W0 E2 y- z2 p" m
我并不漂亮也不高贵,可我的身价不便宜。那只因为我是只--卓而不凡的鸡,其实鸡就是鸡没有什么不同,可我还是认为自己是卓而不凡的。
1 r6 J2 g, y) ?' U: ]+ V2 w
1 ^! i$ h5 X7 D3 F" p p% q: Q# O1 { 第一个客人是个老头,那男人身上有种衰老的气息。到现在我都清楚的记得那味道,令人厌恶的老人味。他那粗糙的手在我两腿间摩擦,说是检查我有没有病,其实在那之前我只接触过一个男人。也是改变我一生的男人,当然我不是处女、没有了那层薄模。谁都不会认为我能纯洁到哪里去,刚开始我是扭捏的,转而一想我只是只鸡,鸡又何必有那么多的羞耻感呢?只要任何一个口袋里有钱裤裆里有那玩意的男人都能爬在我身上,跟着就是我的第一次生意过程也是后来每天都发生的事,那和我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他爬在我身上把他那已衰老却仍硬邦邦的东西塞进我的体内、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我,我竟豪无羞耻的发出一声声的喊叫,其实那是痛苦的、真的很痛!其实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是只鸡了,鸡是没有羞耻心的,他花了钱我就该为他服务,不正是这样吗?所有的职业都如此--顾客亦是上帝!感觉时间真的过得很慢,他那东西丝毫没有软下去的意思,还是如铁般在我体内穿刺!有力的搓揉着我的乳房,嘴中还骂着;你个臭婊子!你个鸡!似乎想把所有的精力全部发泄出来。 6 W3 W4 o! v: T' W/ ?
是的,我是个婊子!在他眼中我是肮脏的,可何尝在我眼中他又不是肮脏的呢?他出钱买一个婊子的身体,在一个婊子身上感受他那为日不多的快乐!在我这婊子的眼中他是肮脏的甚至是可悲的,我甚至更卖力的扭动着身体,只觉得我身上爬着的不是个老人,而是个孩子!一个可怜的孩子!可不论我多么卖力的的扭动,他多么用力的穿刺,他始终没有射精。他那玩意就软趴趴的睡在我的身体里,他爬了起来,边穿裤子边掏出钱朝我脸上砸去,我拾起钱,500块!是的,我值500块!这就是一只鸡的价钱。而我要用这钱做什么?买衣服?还是做什么?不是!都不是!我要用这卖身的钱去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4 |' z! k% f7 O) Q+ F( d
0 f/ ~" k0 `. z8 Z9 D! | 说起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起初的日子,我总无法忘记那个男人。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要用所有努力去忘记的男人,和他一起的日子已经记不清了,实在无法去回忆。因为那都成了我的习惯,如同清晨醒来我会去刷牙一样,睁开眼睛就看见的脸,如今只有床边的照片去证实那是的确存在过的。是他走进了我的世界、边说着承诺边解开我的衣扣,想着想着我突然大喊;别逼我!别逼我!是的,我不想去记起他,那我想什么?想忘记,真的很想忘记。可往往越想去忘记越是无法忘记的,就像有人对你说,现在你开始想象你面前有只粉红色的大象。接下来你会做什么?你会去想象你的面前就有一只粉红色的大象,然而那人又马上对你说,你现在忘记它!可你能马上忘记吗?忘不了的!似乎明白了这个道理,越想忘记越无法忘记,因为你在想着去忘记某件人事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记忆起某些东西。抚摸着小腹,那是平滑的。已经不存在任何生命,曾经我有想过,把这孩子生下来。然后一个人生活在这城市角落,孩子、他将是个全世界最聪明最可爱帅气的小男孩。慢慢的别人或许开始用关注的眼神看我这美丽的独身母亲,更甚有天孩子的父亲会屈服在那孩子的可爱上,来求我,来找我......而我呢?一定冷漠的眼神扫过他,扫过那张让我看着心痛又厌恶的脸说;孩子是我的,谁也不能带走他。可这一切都是想象,当我告诉他那生命存在的时候,我是激动的、欢喜的、而又羞涩与胆怯,而他却回答;要我帮你什么吗?他已经很温柔了,不是吗?起码他没说要我打掉孩子,话语是那么的含蓄,可为什么让我觉得如此的冷呢?有种恶心感,好想吐、想哭、是那种哭得想吐的感觉!痛得想吐的感觉!什么叫撕心裂肺?我想那就是撕心裂肺,那含蓄的话语一瞬间敲碎了、敲醒了我的梦。是梦自己把我敲醒敲碎的。逃开了,不要他的“帮助”!不要他的安慰与拥抱,我跑向了黑暗的角落,用头撞击着墙、抽打着自己,然后跪在地上吐起来,为那张曾经阳光如今看起来薄性的脸吐,为自己的无知吐。吐累了我睡在地上,头发、衣服都是我呕吐出的污秽,望着那天空,我为什么没有哭呢?我问着自己,我应该哭的。可是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有哭。
$ J U# ^+ L0 _' N6 z4 E/ S* C/ j, p* C' E' U) r/ a3 W
我是为他哭过的,没有一个恋爱过的人是没有哭过的,可在梦醒、梦碎的那一刻我却没有哭,甚至我独自上医院拿掉孩子的时候也是如此,记得那天我化了个淡装,打扮得像个在少女与少妇之间游走的样子,一副自以为是的成熟,可医生们并不这么看我,护士们并不这么看我。他们抚摸着我,我甚至可以听见他们在说;瞧啊,多么稚嫩的肌肤!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第一次我感觉我是个妓女,一只鸡!天生就是如此,那也是我最后一次的羞耻感,是的!我的孩子是死在那张手术台的,我的羞耻感也是死在那,然而我并没死,我还活着,只是空洞了、不是麻木、不是悲伤,只是空洞了。如同漫无目的游走。 ; T- `7 \8 D/ [: z' {/ W
1 W, |2 c6 \, e; j! g% r. c
在不“工作”的时候,我喜欢在街上游走。从街的那头走向另一头,最喜欢在黑夜来临的时候独自踏上去往红灯区的路,像我这种女人是很适合在这条路上行走的。没有宽敞的街道、可那总是处在灯火通明中,黑暗中的霓红烟雾缭绕加杂着肉体的腐败味。如今黑暗中雨又下起来了,光亮里再没有了我。我去了哪里连自己都不知晓。有人说我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呆在这个城市。我痛恨的这个城市,那么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还记得那些丢失在雨以外里的声音吗?还有我的哭泣,还有紧紧握住我手的人吗?像我这样的女人是世界上最糟最坏的女人。是的,确实,还有谁比我更坏呢?我与你们不同,与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我是很坏的。有些女人变坏是被社会压的,被生存逼的,她们本来都是好女人,而我从一生下来就是坏女人,糟女人,有时我也想说我变坏变糟是因为这个社会,但无论如何在独自一人的时候还是说不出口,面对着自己我不好意思这样说。我就是天生的坏女人。是的,我早意识到自己是个坏女人,从我面对那个男人起、从我义无返顾甚至没有半滴眼泪打掉腹中的孩子起。我的孩子,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他的存在、还没来得及感受做母亲的喜悦、他已经死了。在那张手术台上,被我杀的、被世界杀的、被医生杀的、被所有的男人杀的......可无论再多的辩解也无用,他是被我杀的、被他的母亲、被那个原本可以给他生命的女人。他死了,死在我肚子里,将永远地和我结合在一起,比那些拥有我身体的男人更为真实的拥有在我身体里,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是啊,我愿意这么相信,愿意相信这个孩子一直在守护着我,守护着这个剥夺了他生命的母亲,哪怕我清楚的看着他化成一泡血水成我下身流出,我还是这么相信。
6 |3 P9 Q$ ], I) q/ M
. J5 E- s% @# ]2 @ 为什么不相信呢!相信的,我都相信!然而那是个多么调皮的孩子、总在我“工作”的时候。当我躺在床上被男人压着的时候、当男人在我两腿间迷失的时候。他的脸总浮在半空中看着我,他的眼神是那么怜惜的看着我、那么厌恶的看着我、他看母亲看搏杀了他的母亲、看一个妓女一个被压在男人身下被压在社会底层的妓女,看着我发出那一声声原始的声音。我爱我自己也恨我自己,我爱是妓女的我,恨是妓女的我。爱那些男人在我身上获得的快乐同时我也是快乐的,恨他们提起裤子将钱摔到我脸上,而我连衣服都没穿,赤裸的拾起那些钱。为什么不拿呢?那是属于我的钱,我用身体换来的钱,用两腿间女人的灵魂换来的钱,是的、那些钱是属于我的。我爱那些拥有过我身体的男人们,或者说喜欢,有什么关系呢?一只鸡实在不需要去分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婊子无情---男人们都这么说,在他得到你身体后都是这么说的。我希望那些拥有过我的男人都死去,最后死在我两腿之间,让我能清楚的看清那些脸,也让他们在死的那一刻看清楚我的脸,那一张又一张的脸都是一样的,都是被欲望被很多东西压到变形的脸。 . R0 ?. I# j4 _+ q' d( h
4 }8 l' N1 k7 Q- d+ {4 D9 w
没想过成了妓女后竟会有人爱上我,是两个疯了的男人。之所以说他们疯,是因为他们说我很纯洁,有双忧郁清澈的眼睛,弥漫让人无法看穿的忧郁、透彻的神情是那么的纯洁。他们疯了,真的疯了。一个妓女会纯洁?我笑着看这那男人,眼神却是延伸向远方的,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个城市,无法捕捉的眼神,灵魂、身体。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身体属于那些花钱的男人。灵魂呢?它并没有死,只是被封存了,贴上封条封存起来、等待某天主人的释放。有个男人对我发誓说;爱我,真的爱我!我只笑着问他;你认为我天真到去相信誓言吗?笑容!静止般的笑容,其实我是相信的,正如我相信我的孩子还存在于我的身体中一样,为什么不相信呢?50年、100年!你、我、他都将死去,人都会化为尘土。人的情感是复杂的,但没有宇宙复杂,因为人只是宇宙的一部分而已......人连人自己都没有认识,当然宇宙中有更多的事没搞清,所以相信不相信有什么关系吗?因为人......总是要消亡的......没有永恒。心里不知道遗失了什么,又想着去填补的装载什么。总之都不是我要的,甚至我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东西,空洞如我,灵魂无法让人捕捉,男人就是如此总是想着去捕捉什么东西,我想就是因为无法让人捕捉的那一丝气息,让他们觉得自己爱上了我,其实他们只是想征服什么,捕捉什么,身体、灵魂、或者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想成我这捕捉到什么东西。我知道,在男权社会里,男人从骨子里轻视女人,无论多么优秀、多么可爱的男人,一旦宣布你成了他的,都不可能完全抑制那种已经在他们的集体无意识里积淀了数千年的渴望--让女人;照料他们,为他们熨衣服,替他们接电话,给他们做饭吃,使他们从一切日常的生活琐事中解脱出来。不了,我得到了一丝解脱,独处的解脱、生命无须再为什么去负载的解脱,我现在还想跳进去吗?那是个让人无法依附的漩涡,我笑着告诉那男人;我只是只鸡,你不需要对我有什么誓言,只要你高兴完全可以花上几百块就可以得到我的身体。他望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给了我一巴掌,很用力的一巴掌,我感觉到那力道,一阵眩晕、世界好象在那一刻再没有任何色彩。刚刚那个还口口声声说爱着我的男人,那满口誓言的男人做了什么?打了我!打了一个婊子!他无法忍受,他心里的天使竟是个让他从神经末梢都不齿的妓女,我想当时他的心里一定在用他所知道的每一个恶毒字眼深深的诅咒我,男人就是这样心里一般都有个障碍,也许那就是男人的膜吧!突破那层膜有时候很难。过后那个男人后悔了,他哭了,像个孩子般的哭,求我原谅他。他说;他是那么的爱我,他投降了!他接受我的一切、接受我的过去,他什么都不在乎。呵~~真的很伟大,那口气就像救世主,把个误入歧途的女人引入正确的路径。然而我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只留下我那抹长而清瘦的身影,和那久久回荡在我耳边的;为什么! 7 R1 T8 L. ^7 d3 z1 c
. c; {2 L: _# c8 Q# A6 ?6 A 最后我离开了这个城市,这个我一直想逃离的城市,然,我又依附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这是个没有颜色的城市、没有颜色的男人!我还是只鸡,对这个新的城市、对这个新的男人来言我都是只鸡,而这个男人也清楚知道我是只鸡,不因他是个没有颜色的男人,只因他的那句话;你是鸡、是妓女、是婊子那又怎么样呢?我包你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妓女、而且我爱这个妓女。从此后我还是靠身体赚钱,唯一改变的是我成了他一个人的妓女。整个城市没有色彩、没有承诺、都是没有颜色的,而我正是在这个没有颜色的城市中游走的妓女,对了,故事到这里该结束了,和每个故事一样都有结束。你们也该知道我的名字,虽然我不想被任何一个城市任何一个人记住,不过我还是想把这样一个妓女的名字告诉你们,七伤琴/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柱柱为清泪/弦弦是相思/一弹发幽思/再抚伤别离/三拨愁难胜/惟有恨依依/七伤琴/伤伤皆为情,就叫我七伤琴吧。 |
|